舒也

只要我主动!我们就有故事!
新的学年新的梦想:成为逢田的浩志,变成小坂的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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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诹纱】Better late than never.前篇

*严重OOC预警,诹纱年龄差,哨向paro,可以接受再往下w。
*是想写的中之人哨向的前篇,时间轴在所有事情开始之前,剧情向没糖的……!对于二人性格把握不太住,不会写东西,我努力把气往准了带ummmmm。
最后,氨氮新年快乐。 @六安 

小宫有纱猫着腰,将自己缩在一个巨大的箱子背后,快速调整着自身混乱的呼吸和心跳。轻敌了,今天她只从基地里随便抓了一把自动手枪——已经足够了——在此之前,她是这么觉得的。她从腰间的皮套里将其抽出,熟练地拉栓上膛。木条纵横排列把箱子钉得严严实实,子弹在上面冲撞出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


得亏这是钉了些木条伪装起来的集装箱,要真真是木箱,想必早就穿透了箱身扎到了自个儿的脑门上。


外面的枪声从刚才起就响个不停,自动步枪咔咔地吐出高速移动的子弹、枪口摇晃着狰狞的火焰,成片的弹壳跌落在地上带起毫无节奏感可言的清脆声响,许是这地面材质特殊、又或是弹壳本身有什么奇特之处,那脆响纵然在这般嘈杂情况下常人依旧可闻,遑论五感本就是优于常人的有纱。那杂乱无章的枪声刺得她耳膜生疼,连带着耳后神经都是一抽一抽的痛,可那弹壳落地带起的脆响声比起枪声本身更为致命,恍恍惚惚间便会极其自然地带跑她的专注力,带得她凝神聚起的视力焦点模糊溃散,稍不经意间耳侧便像铺上了层水膜,朦朦胧胧,枪声来源更是难辨。


糟糕透顶。


有纱无声地抬手抚上鼻梁,两指狠狠地掐住晴明,突显的酸胀钝痛撞开噪音的干扰强制聚拢眼睛焦点,眼前连带着这破旧仓库的颜色都鲜明了几分。


不过是带小孩出来放风摆个样子的过一遍护送流程,偏偏就有这么赶趟……简直欧皇。


有一枚弹壳滚到了她的脚边,晃悠悠的撞上靴帮,扑棱地打着旋儿,在那片深黑上点染灰白。有纱抬脚把它踢走,果断起身离开了箱体掩护。在带着个小尾巴还暂时与同队的逢田失去了联络的现在,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要去夺回那几箱抑制剂?假若她没有和逢田失散,倒还可以列入考虑行列。对面明摆着要么有着对哨兵五感本身钻研极深之人,要么干脆就是有个向导,而这二者无论哪一个对她而言都格外棘手,尤其后者。作为个体优势,哨兵可以在近身战中毫不费力地砸倒向导,向导亦可以在哨兵还未来得及接近之前轻而易举地打破哨兵的精神屏障将其击晕。敌暗我明,一个哨兵想要冲上去把向导给直截了当的一击毙命?做梦都比这困难,更何况她现在还并不是单兵作战,碍手碍脚的因素太多。


不必支付那思忖的时间,尽快脱身与逢田会合就是上上策。


现身不过一瞬,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子弹便热情地迎向了她,裹挟着一小股强劲的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钉进身后斑驳发灰的墙。攻击来得快,小宫的反应也快,手臂已经领先大脑一步抬起置于眼前,手指扣住扳机,瞄准距离最近的陌生的持枪者,子弹奔出枪口,轻轻巧巧地穿过太阳穴,发出轻微的“噗”声,在空中挥洒出一大片鲜红的雾。


刚才开枪的,不是他。


轻巧地就地翻滚晃至一堆钢铁废弃物后边,一个没留意磕上金属边角的后背给撞得生疼。所幸没把这些破玩意儿给撞塌。有纱托着枪咬牙抽着凉气,心上是苦中作乐,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压榨着肺部仅存的空气,噤声环视,视野可及之处理所应当的不见半点人迹,自然,伏倒在地的死人除外。


身后,是方才完成了基础课程从塔里带出来混实战经验的幼狼,身前仍旧举枪鏖战的,是本次协同护送的正规军,便也只是一般人。


弹壳落地的脆响愈发近了,又像是在空中飘荡游离,沉甸甸地压近,迫近那看不见的、透明的“墙”,惹得她头皮刺痛。



搞不定的,真的搞不定。



逢田抱着手格外随便的回话声被忆起,彼时的她正抱着一叠报告纸,好看的眉眼拧成一团,手指抚过报告对象的名字,闻言气极,抬了声儿讽逢田怕事嫌麻烦,逢田回嘴说你不一样,小宫嫌弃地撇了眼神,用着极敷衍的语气重复,说,我不一样,眼角余光里,百叶窗滤过的碎光飘洒在走廊的瓷砖地面,泛起浅金的光晕。可这会儿她也觉得她搞不定了。若非是在被队列被撕裂瞬间那个顶级向导转瞬给自己套上了精神屏障,小宫实在不愿想象那倒霉的噪音对自己的影响会有多大,放任这影响随时间一点一点的扩散开去,到最后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能再拉锯下去。细密的肺泡破碎涌上口腔弥漫起一股铁锈味,顿上片刻把气给喘匀,再提腿发了狠力把破仓库随地可见的破布袋子踹飞至半空不过电光石火,趁着火力线猛然集中的一瞬,小宫闪身窜出,想也不想地翻腕挥拳,拳尖挨上对方下颔砸得那人整个身子就是一歪,手里喷洒火光的枪械擦着小宫腿侧飞出。枪口粗暴顶上身前人胸口的同时,她还逮了空档朝着记忆里狙击子弹飞来的方向稍一眺望,远远地瞧见黑色的人影坐在交火边缘一个高高的箱子上,调试着枪械。有纱几乎可以肯定先前那一枪绝对是那人打的,眯起眼睛却仍然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好作罢。


耳侧滚起了热辣的温度,许是先前擦肩而过的那枚子弹带起的风割破了皮,似乎是有着什么粘稠的液体正沿着脸颊往下淌,速度极慢的往下落,比起习以为常的疼痛,她只觉得那过分难耐的瘙痒更加的难熬。不甚在意地抬手蹭过脸侧,再度放下按稳枪身扣动扳机时,有纱瞥见自己那裸露在外的骨节已被染得一片血红。



——而当枪声再次在她耳畔回响,那片血红又是被身前人自胸膛喷洒而出的滚烫覆盖交融,难辨彼此。


小宫有纱的相貌向来是为他人所称赞的美貌,而此刻,那好看的嘴唇正无意识地抿成一个紧绷的弧度。她勾手抢了地上生死难辨的人怀里抱着的M-14,步枪自动抛出弹壳,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狠狠地拍打在粗糙的地面上,甚至还轻微而不甘地弹跳了一下,金属壳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胶着的枪战被得这一波突如其来爆发的猛烈火力撕扯出了一个裂缝,小宫要的恰是这么一个时机,果断地示意暂且可以算作是同一战线的家伙先撤。她满门心思的担忧着自己那时常嘴上怼来怼去的挚友,再加上杂乱无章的各类撞击声压迫着她的神经,以至于那实习的小孩一脸不情愿的念着还有人在前面的时候,她满腔的不快俱是有些恶声气地喷了出去:“你是不是想死?”


小孩似乎还存有异议,张了张嘴,却还是悻悻地服从命令,挥手示意远处仍在鏖战的同伴后撤。有纱抿了抿唇,忙里偷闲地想着任务失败后给塔里写清楚情况书等发落的时间,干脆带那孩子在东京逛逛好了,她隐约记得那张从特殊学校带过来的个人履历上,去向意向里明明白白的写有东京。



几箱抑制剂虽然贵重,但是以小宫有纱的权限塔里还不至于像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再不济就把小林和高槻一起拖下水好了,或者再去爱爱那里言辞恳切地搬走几箱。



对方的火力线不再逼近,似乎无力追击。手下人即将全部撤离完毕时,有纱把扣紧的手指从扳机旁移开,抬头眺望仓库边缘。那个一直在擦拭枪管的人终于站了起来,轻巧地跳下巨箱,枪管锃亮的狙击枪被他小心地护在怀里,像是在抱着娇嫩的新生儿。有个年轻人跑过去跟他交谈,他用狙击枪和年轻人交换了一把步枪,伸手把玩了两下机纽。


有纱隐隐约约地看到,他也看向了这边,脸上好像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看着你的时候,你也正在看着我,听起来多浪漫啊。


可现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有纱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举起了枪。


来不及了。女孩向仓库门口全力奔跑,像是地穴里的人们追寻光明一样露出对生命的渴望神情,紧随而来的子弹从后背穿过,她的身体随着淋漓的鲜血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如同一张绷紧的弓。




她还那么年轻。



咯嘣一声,脑子里似乎有着什么发出了哀鸣,有纱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裤腿,心想,真的是糟透了。


气血上涌之下,太阳穴涨得生疼。脑袋里有着那么一个声音在嘶吼着你给我冷静一点,这都在对面向导的计划之中,快带着那个女孩走。可是愤怒化作了最为暴力的助燃剂,放大膨胀,驱使着她提着枪就冲向对方,三两下豪迈地打空了弹匣。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小宫的肩头浇上了一大片红色,铁锈般的甜腥味在鼻尖化开,浓郁得令人作呕。而抱着自动步枪的人却像一只猫一样灵活地转到另一个铁箱后头,任由子弹在箱面留下一个个无用功的弹孔。


她不敢恋战,再拖延一秒钟,局势都可能发展得无法控制。举枪击退身后偷偷围上来的几个人,小宫抬头看着仓库门粗略一估算奔跑时间,太远了。顾不得多想,她干脆地回头钻进了仓库内部。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硫磺和甜腻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窜进她的鼻腔,有纱想打喷嚏,扭曲着一张脸忍住了。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在高大的集装箱间绕来绕去,结果身后的追兵不仅没有被甩脱,反而更逼近了些。


脚步声混着心跳砸落耳畔,这间仓库原本就曾是他们的场子,就算她提前来探过几次,也不可能比他们更加熟悉地形。小宫咬了咬下唇,从腰包里抽出两把小折刀,左右手各持一把甩开刀刃就往箱顶上爬。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粗野地盖过了折刀钉入箱子的金属嘶鸣声,她撑着箱体的手腕一松,悄无声息地伏倒在箱顶,长手长脚伸展开了,像是一只八爪章鱼。


扛着各式各样枪和刀的青年从四面八方赶过来,面面相觑。找不到目标的疑惑逐渐演变成对伙伴的埋怨,在激烈的争吵怒骂后陆续离去。小宫长舒一口气,从箱子上坐起来,揉了揉酸胀发麻的腰和腿,小心翼翼地窥视四周,心下琢磨着从哪个换气窗爬出去比较省力。危机解除,梨香子应该早早就溜了出去,她暂时也不愿去想拖着这一身伤会被数落成什么样,只是那孩子倒地时带起的血雾仍在脑海久久挥之不去,闹得胸口发闷。她是要对那孩子负起责任的,可是却没有做到。



枪声在毫无防备时响起。


小宫一个激灵,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根本来不及回头看就揽过放在一边的步枪,纵身一跃跳下箱子。子弹不依不饶,迅速而密集地紧随其后。


刚才的奔逃消耗了她大部分的体力,此时她无力还击,只能玩命地跑。小宫跑得很快,在集装箱间绕来绕去不走直线。对方换了好几个弹匣,子弹永无止境般令人绝望,像死神的脚步一样追随着她,似乎还高高举起了镰刀,投下一片漆黑如墨的巨大阴影。


果然还是没办法全躲过,一枚子弹穿透了她的肩膀,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瞬间传达至五脏六腑,一时间强烈得几乎麻木,肩头刚刚干涸成褐色的血迹又被染上新鲜的红。小宫又闻到了血腥味,和其他人的血不同,自己的血的味道似乎更加浓烈而刺鼻,时刻提醒着生命的流逝。


体力的严重透支加上创伤疼痛,她实在是跑不动了,索性是拐到一个箱子后举起步枪,打算积蓄体力放手一搏。倘若追来的真是那向导,她有七八分的信心在对方没出手之前近身把他放倒。


平静下来后,心跳和呼吸声都在耳边无限放大,像战前的擂鼓声一样粗重,合着对方绕过四处堆砌的集装箱走来的脚步声。小宫有纱听着听着忽然就走了神,猜他穿着一双厚跟长靴。


“晚上好。”对方轻车熟路地打招呼,那口吻不像是在持枪交战,而像是少女与闺蜜分享旖旎心事。


女性?


小宫皱紧的眉头一散,扣着扳机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肩部的疼痛扰得她有些呼吸不顺,连带脑子都锈上了铁锈,她一时间也没别的念想,只是把攥拳的手抬了抬,稍垂首摆出了格斗的架势,调稳呼吸严阵以待。


她很坦然,追悔莫及这个词语并不适合她,更何况值得她留恋的人并不多,掰掰手指数数同期的那几个就差不多完了。最多,再加上一个。


那女性听声音年纪并不大:“我期待了挺久。结果是在这里……”她有些遗憾地说,语调带着些许困怠,糯着浅浅的鼻音,像是平常的和朋友犯困打呵欠的女子高中生。小宫听着却觉得,那人看似平常的话语下似乎藏了什么情绪,像地面下方从容流过的炙热岩浆。


少女从箱子后头不紧不慢地转出来,抱着一把G36K,不紧不慢的勾起了个敷衍意味浓厚的笑,眼尾有些没精神的垂着,墨似的瞳仁静静看着她。她今天确实穿了一双长靴,冷硬的黑色质地,鞋面擦得锃亮。


在她转出来之前,无形的巨锤先行一步,轰轰隆隆砸在岌岌可危的“墙”上,那“墙”悲鸣了几声,终于是不堪重负的倒下,小宫眼前失焦了好一会儿,手也不是手脚也不是脚,等得她视力再次恢复,她发现自己垂着脑袋单膝跪在地上,额角的冷汗滑落到灰扑扑的地面上,落出一小圈水渍。


眼前的地面还在打着旋儿,有纱靠着集装箱用力的闭眼又睁眼,脱了力的手显然是握不住枪柄的,她也就盯着失手落在不远处的步枪出神了一小会儿,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抬头,眯着右眼努力的看向这位故人。



哪怕是听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也不会认错这个声音。


诹访奈奈香。


小宫看着她。她好像长高了一些,当初柔弱娇小的大小姐已经长开了,甚至会令人觉得惊艳——如果忽略掉依旧没精神而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眼神的话。


不等小宫说些什么,诹访举起步枪,枪口粗暴地撞在小宫的额头上,磕出淡红的印子。


“这次,你输了。”诹访歪了歪脑袋,弯弯眼睛,语气平淡的陈述。没来由的,小宫想起了早几年玩的游戏机,她和诹访在赛道上漂移了无数个下午,胜场交替攀升,直到奈奈香厌烦,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种新游戏。


有纱隐约能听到奈奈香的呼吸声,均匀而平缓,端着枪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好像是用她的游戏手柄瞄准游戏里狰狞的僵尸一样自然。有纱的心跳声急促地在胸腔里回响,不仅仅是因为死亡逼近的恐惧,更多的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失落。



有朝一日,诹访奈奈香会用枪指着自己,这一点她确实没有想到过。


诹访不耐烦地打破了沉默,手指扣住扳机发出啪的一声响,枪膛狠狠地震了一下,小宫被枪口撞得脑袋嗡响。




空枪。



“啊,刚才忘记换弹匣了……”诹访奈奈香扶着枪管,抿起了唇,语气里是平铺直叙的遗憾。





夜幕落下,几粒星子挂在那深色的幕布上,绽着微光。


无影灯惨白的光线映得小宫睁不开眼,然而执着手术刀、手术钳那人周身过于冷淡的气压压得她不敢出一言,只是强自蹙眉咬着下唇强忍疼痛,乖乖地或是绷紧或是放松肩部肌肉配合着手术者的动作,眼角挂了些许生理性的泪水。逢田梨香子坐在手术椅旁哗啦哗啦地翻着卷宗,比起小宫的狼狈,她可要潇洒得太多,在队列被子弹撕裂的一瞬间她就对近在咫尺的敌人恶狠狠的释放了群体性精神冲击,而后夺了昏迷那人的枪械和防弹衣物稍加伪装,无伤混出了仓库。


咣当一声,戴着消毒口罩的人一镊子把子弹扯了出来,扔到消毒盂里。小宫疼得五官都皱成一团,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当时在仓库里,弹壳拍在地上的声音,像一曲悲壮的乐章。


自始自终闷声不说话的人终于开了腔,她转身按掉了无影灯,无视一旁偷光的逢田无声的抗议:“你是笨蛋吗?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七进七出很帅气?”


小宫讪笑,抬起完好的右手摸了摸鼻子,目光飘飘悠悠的往远处躲。


降幡乒呤乓啷地把各种手术器械往消毒箱里一塞,脖颈后带着些许暗红的碎发一跳一跳,满脸的没好气:“小·宫·小·姐,你这次是运气好没伤到骨头,否则就等着打上几个月的石膏吧,真是的。”她这话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放得极软,透着一股切心的关切和心疼。


有纱垂着脑袋自知理亏,弯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换来了降幡的一记弹指和逢田齿缝间漏出的笑音。她抬头飞了逢田眼刀,对面却是笑得更欢了。


梨香子随手把那一大叠纸送进有纱怀里,将自己舒舒服服地摔进了沙发里:“有纱也是关心则乱……而且哨兵在单独面对向导的时候,能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好的,逢田的话梅加一。


她抱着资料跌进柔软的椅背里,疲惫地阖上双眼。或许是麻药开始起了反应,诹访奈奈香的脸又浮现在她的脑海,她满脸冷淡地扶着枪,而后伸出手指去勾衣袋,墨色的眼瞳直直看着她。


耳边爱爱和梨香子的对话仍在继续。


“单独的意思,可是只有特指的那几个人吧?一般的向导别说打穿你的精神屏障,想要动摇到有纱的五感都很难。”降幡含着声质疑。


“所以,我刚才翻了塔里登记在册的A级向导。”逢田低声回复,小宫闭着眼都能想出两人一站一坐对话的认真神情。她稍稍把眼皮掀开一个小缝,去瞥手中那叠纸的题头,板板正正的宋体鲜红着写有等级评定的字样。小宫眯着眼随意翻了翻,毫不费力地看见了好几张熟悉的脸,爱爱的那页贴心的写上了拥有医生资质,而专属于逢田的那一页甚至张牙舞爪地印着等级暂未定的二号等线黑体。


“结果?”


“没有发现。”逢田耸耸肩,盯着面前一片虚无的空气发呆,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整理措辞。


“是个女孩子,年纪要比我们小一些,但是枪法很好。”小宫低低接了腔,困倦催着她不得不有些敷衍的抬眸对上降幡询问的目光,顿了一下,似乎心有余悸,“还有,她用的弹匣容量很大,绝对是改装过的。”她下意识隐瞒了那一发空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奈奈香盘着腿抱着游戏机在客厅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支使着小宫给她买冰激凌;再比如回家的路上诹访宅的专车不小心撞上了路旁的黑猫,诹访小姐抱回家养了一个月,结果养肥了一大圈,嚣张地在小宫手上挠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为什么会打出空枪呢。真的是因为弹匣打空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小宫掐断了思绪。麻药使她的脑袋昏昏沉沉,耳边逢田和降幡的谈论声她已有些听不真切,朦朦胧胧间只听见逢田念着今天自己带在身边的那孩子的名字,她原来叫伊波吗……爱爱是说她没有大碍是吗,太好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睡着了,或者说,和诹访奈奈香的重逢,本来就是她的臆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我认识她。”有纱听见自己轻轻地说,声音沙哑得陌生。


降幡爱正专注地收拾着资料,闻言抬起眼睛看着她。外人看来她总是显得温和无害,可她并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只不过锋利的獠牙永远蛰伏在暗处。




“所以呢?”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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