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也

只要我主动!我们就有故事!
新的学年新的梦想:成为逢田的浩志,变成小坂的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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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人】语焉不详.上.PARO

👈半年一诈尸,不太会写完整的故事,算是一个尝试,下篇遥遥无期。…… 

👈主齐藤视角,内含微量kncn,设定来自 @LI‧HONLIN @KUMAMA,有诸多魔改以及记忆不清的地方还请见谅🙏。 

👈感谢您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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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故事都应该有一个开篇,咖啡店也不例外,若是平铺直叙地念着咖啡店创始人怎样将这么一张店面发展至今的,未免太过枯燥,可换作是诗情画意地去描述咖啡豆磨开弥散的香味儿,又未免太过浪漫主义,失了七八分真实。撇开这块儿不论,齐藤朱夏的一天大抵是在风铃的脆响声中开篇作论。 


挂在玻璃门上的风铃有了些年头,至少在朱夏记事以来它就静静地呆在那儿,周围的陈设随着日历翻转渐渐加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唯独这风铃久久不变,添了变化那也只是因为它呆在这儿实在太久啦,随着年岁增长,不免斑驳了些,在细心养护下铃声历经数十年如旧。每天的清晨和夜晚,齐藤家的大人们不厌其烦地将其挂上又取下,清脆的风铃声响起,那便是一天的开始和结束。 


齐藤朱夏偶尔会想想,若是没有这么一家咖啡店,自己的人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像是更加的精彩一些,不那么的循规蹈矩一些。想着想着,那些话语就从嘴里偷偷地溜了出来,等回过神的时候眼前要么是客人微微讶异的脸,要么是爷爷气得直翘的胡子。 


“我可没有强求你给家里做事!” 


——每次都会被这么狠狠地教训一顿,然后再被姐姐拉开,念着他就这个性子别惹爷爷生气啦一类的话语。 


于是朱夏就偷偷跑开,换了个地方去出神,然后重复着不小心把想着的事儿念出声的举动,重复着挨爷爷讲的循环,客人们也都逐渐见怪不怪。

 

齐藤家的咖啡店蜗居在街道一方,是个有些岁数的老店。朱夏的爷爷张罗起了店面,店里来的客人大多也都是熟客,人们点了一杯咖啡便各自选了地儿坐下,自顾自地发呆或是轻声说着些什么,没什么事的时候朱夏总喜欢窝在咖啡店靠窗的小沙发里偷闲,安安静静地望着外边儿的车水马龙。谁也不知道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在想些什么,也没什么人会去问她在想些什么,这不过是咖啡店里稀松平常的日常。 


可是有这么一家咖啡店也不意味着什么呀? 


所以被这么小心地提问了的时候,朱夏反而有些愣神。她把放空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拉扯回来,轻轻把白瓷盘放到木桌上,烘培正好的咖啡豆研磨出腻人的芳香。 


也许是多了条退路? 


朱夏笑了笑,用了商量的语气回话。她把目光的焦点收敛到身前女孩儿的身上,方才恍然这个女孩儿实际和她一般年纪,只是身形太过纤细瘦弱,鼻梁上还架了副圆框眼镜,更凸显了那么点有些软弱的学生气。 


坐着的女孩儿偏着头躲开电脑屏幕仰头看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抿抿唇,又释然地笑开。 


有家里这么一条退路也挺好。 


彼时的小林这么笑着和朱夏说到,笑意含了几分怯,隔了片玻璃的眼珠黑沉沉的,干净又纯粹。朱夏也笑笑,而后给小林递上砂糖和小匙。



那天的第二次风铃声响起的时候,朱夏从窝着的小沙发里爬起身,恰巧看见小林抱着背包往外走的身影。 


明天见。 


朱夏抱着小方枕低低地嘟哝给自己听,离开的人儿却也听到了半截话音,转回来的脸上神情讶异又苦恼,顿了会儿也小声嘟哝,生怕人听见似的,后天见。 


齐藤报以微笑。 


于是齐藤朱夏知道了她会在后天再看到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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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藤家的咖啡店生意算不上红火,却也还说得过去。老街区的人们大抵记忆都长久得像泛黄的老照片,以至于即便是现在这会儿提起齐藤家的咖啡店,他们脑子里浮现出的依旧是那个满面笑容的中年人,即使当初的中年人如今已须发皆白。 


自家老爷子是有多爱这间小小的咖啡店,朱夏清楚得很。可清楚归清楚,齐藤朱夏依旧没办法被那些溢出来的喜爱因子所感染。小咖啡店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道无名的桎梏,小孩爱跳爱闹成天上房揭瓦这句话放在她身上依旧适用,即便朱夏自己都会吐槽今年周岁二十一这件事。 


她不太是个爱读书的孩子,在学校的日子除去社团活动还有体育赛事,似乎也就只有和朋友间的打打闹闹值得回忆,高中毕业之后就痛痛快快的跑进了成人社会,兜兜转转好几年,最后又回到了自家咖啡店待业。 


创业容易守业难。 


国文老师突发的感慨忽地就从记忆最里层里冒了个泡浮了上来,半张脸贴在桌面上的齐藤暗自点头,深以为然。 


既然待在柜台里也是讨嫌——虽说早被念得耳朵生茧可要是有跑开的机会朱夏是一点儿都不含糊——逃避可耻但有用,更何况她最近找到了个挺不错的避风港。 


小林严正声明并表示不为此事承担任何责任,齐藤则是讨了好缩在桌对面吃吃地笑。 


年纪相仿的女孩儿总是很容易打成一片,何况小林和齐藤都还算开朗活泼。小林不过是多加光顾了几次,朱夏便和她混了个半生不熟,再加上小林时不时抱来的漫画推波助澜,一来二去的,两人手机里便各自多了一个LINE联系人。 


小林扶着额头叹气,好脾气地低了眼不理会对面傻笑的小孩儿,噼噼啪啪摁着键盘。齐藤支棱着下巴顺手把白瓷盘推了推,嘴里玩闹地あいきゃん、あいきゃん轻声叫着。 


她早几天就知道了小林的全名,却依旧喜欢用LINE上的昵称叫她。 


あいきゃん听起来多好听。朱夏振振有词。亲切感是个难以捉摸的东西,在某些奇怪的方面,齐藤有着自己的执着,比如あいきゃん和あいか,又比如那个什么杏和那个什么什么的杏树。 


引用爱香的自述的话,她是个自由职业者,虽说在朱夏看来,分明是个小歌手,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名气。 


爱香回嘴,没什么底气地嘴犟,只是现在。 


朱夏神态自若地给炸毛小猫顺毛,桌上的咖啡还氤氲着热气,她透着雾气虚虚地看,好好好,只是现在。 


爱香看着这小孩儿一瞬又老神在在敷衍过头的模样,忽然间有种抡起电脑拍在她头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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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香不止一次对着扰人清净的粘着系狗狗敲桌子,婉拒咖啡店幽灵这样奇怪的外号,自己可是有正经工作的。 


三流医生也有行医执照,即便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也会有该赶的行程。有录音的时候小林爱香通常来得不会太早,即便来了也是缩在一角,抱着纸页认认真真地做着勾画,小声地哼。 


但这样的日子实在不太多。大多数时候齐藤方才伸着懒腰打开门,边打着哈欠边睡眼朦胧地去摸捣杵,小歌手抱着背包就摸了进来,左瞟瞟右瞄瞄,倘若和齐藤对上眼了便笑吟吟地礼貌说着打扰了,风铃声被她踩在脚下,裹挟着早晨特有的水汽味道。 


朱夏通常回她:不麻烦不麻烦,花钱就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 


爱香回她一张嫌弃脸,她就皱着脸扮怪相,偏偏又先一步笑开,最后是爱香挥手拍打着空气两个人相对笑得灿烂。 


缘分这种东西,说不清楚又道不明白。缘分深处可以异国他乡遇故知,缘分浅者也可擦肩而过不自知。真要认真去论了,齐藤和小林也没有这么投机,起初不过是寻了个理由聊天解闷,正巧一个发呆一个憋得慌,于是一拍即合。 


问咖啡如何,答,不错。 


店面怎样,回,温馨。 


多来玩玩儿?笑,好呀。 


年轻女孩儿的聊天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朱夏自诩怕生,虽说是熟人面前就玩得很开,但哪个怕生的不是这样?可这么一段日子相处下来,朱夏觉得爱香才是最怕生的那个,起初连笑都是怯生生的,像极了毛发湿漉漉的幼犬,连眼瞳都被雨水打湿得温和柔软。 


现在呢,偶尔坏嘴还会把自己摔进坑里,太过分了,太坏了。齐藤痛心疾首,摆了个受伤模样捂着胸口,爱香也就头也不回的写着歌词,摆了个安慰摸头的姿势,偏偏连手指都是悬在半空中的,敷衍至极。 


天道好轮回,一报还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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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们的八卦话题总也聊不完。聊完了花边新闻自然而然地就聊起邻居街坊,从晨间剧的主演被炮轰出圈内女友再到隔壁家的浩志又给主人喂胖了三斤,上天入海飞云钻地无所不谈。 


咖啡店里来来去去的客人形形色色,咖啡店家的女儿总会有奇奇怪怪的小故事来逗闷子,比如模特脸蛋的高挑美人有着不符合外貌的巨胃,帅哥做派的人私下意外的傻气四溢,帮派里德高望重的刺青师其实会在深夜忘情浏览裸体图片。齐藤善谈,爱香就听,边是分了半边精力绕着手中小段羊绒线,仰着脸在脑子里描摹围巾图案,尽管她并没有把半成品带来。偶会在故事即将演变成都市传说的时候插嘴吐槽,紧接着对面的人就鼓了颊撇开视线,流露出一丝半点的委屈,嘟哝着本来就是这样。 


嘴上当然是或哄或欺压,心里绝对是不信。 


擅长读空气的年下轻而易举的接收到了质疑的信号,于是齐藤转回脑袋视线幽幽:那换きゃん来讲故事。 


喂喂这怎么又轮到我说了! 


爱香委屈。 


幽幽的眼神也跟着逐渐委屈。 


爱香白旗。年下者明里暗里的撒娇套路屡试不爽。聪明小孩使得可利索,收放自如。 


我可没有你那么多故事说…… 


爱香揩着额角叹气,指间的水性笔笃笃嗑着纸张,笔尾一甩一甩,划得纸面哗哗地响。灿灿的光被笔影左一下右一下地切分成块,又落到了白皙的手背,融融地绘出纤细线条。 


咖啡店本就是一个小社会,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升学着的自己哪能和齐藤比。 


有言是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而她抱着脑袋绞尽脑汁搜罗故事,只求有来有回图得对面人开心。 


垂着眼敛了大半视线,耳朵和鼻子反而变得灵敏了起来。放空的思绪飘飘然躺在云端,又施施然藏于水下。明明隔了层膜似的,细细碎碎的衣料摩擦声儿还有萦绕在鼻尖的温暖气味却又更加明晰。 


爱香闭了眼,心说这能说些什么呀,胡思乱想间眼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过好些影。有漫画,有CD,有孩童,有漆黑西装一角,有麦克风,有线条胡乱盘缠着的纹章,有踩着木屐的帅气女孩儿,有血缘亲近的男人阴翳的眼。

 

桌台上的透明水壶里气泡咕噜噜直窜,壶嘴缀着晶莹的光。齐藤支着下巴歪了脸对着街景发呆,安安静静地乖巧等待下文。老街区的人们都有着熟悉的脸,日复一日地推进着重复了无数遍的日常。支着阳伞的冷饮车的吧台前总是孩子们乐于聚集的地方,偶会有嗜好冰品的成年人凑凑热闹,捧着薄荷绿的冰淇淋小口小口地咬,被强拉来的同伴双手各一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的陪吃,朱夏勾着眼瞧着,无来由地口渴,抿起了杯中饮品。 


漫长的思考终于到了尾声,朱夏瞧瞧若有所思琢磨着起手式的爱香,撇撇嘴给人把红茶又沏了一遍,满不在乎自家其实是个咖啡店的本质。她扭头,窗外咬冰淇淋的女孩这会儿已经吃到了脆皮,亏得有云,午后的光落得懒洋洋,冰激淋也融得慢吞吞。同伴的高个儿女孩转眼正巧对上齐藤的眼,怔了怔扬了扬狐狸似的眼礼貌微笑,齐藤勾勾唇角权当回礼,再转回头的时候,老佛入定半晌的爱香终于是有了动作。 


嘶嘶吐气,清瘦的女孩儿斜斜伸了个懒腰。 


“我还是觉得真的没什么好讲的,我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玩,就是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 


用着平淡的,轻描淡写的语气。 


话锋又一转。 


小林有样学样支着下巴,歪着脸看回朱夏,忽然间一点点绽了稚气的笑,像极了幼犬:“不过,我有碰到过很有趣的人。” 


简直像是青春恋爱小说故事里一样的相遇。 


朱夏眯着眼笑得有些坏,露着奸计得逞的嘚瑟脸:“好啦好啦我等好久了。” 


平淡日常里的非日常总是很得人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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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画面总有着灰黄的色调和难以言喻的氛围。 


齐藤爷爷最近的心情挺微妙,用一个描述天气的词来形容最为贴切—— 

时晴时雨。 


齐藤壮吾算得上个挺开明的家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钻钻牛角尖,吹吹胡子跳跳脚。晚辈小子的教育问题烦不到他管,可好生生一个闺女咋就给自家小子硬生生养成了小子呢?壮吾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归咎于家庭环境营造不好。 


家里小子平日里总在捣鼓些七七八八的玩意儿他是知道的,他也懒得去管,可好端端一孙女被放养成了小子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背地里种种瓜葛不论,老人心疼孩子的心情就顶了天。 


于是在齐藤朱夏第数不清多少次翻墙去潇洒的时候,她被壮吾提溜回了咖啡店,那个被壮吾称作是家的地方。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来过这个地方了。 


朱夏摁着手机,嘀嘀咕咕地给好友发消息,又边是小心地注意着爷爷的动静,脑子冷静而飞速地运转着思考如何学乖。壮吾看了她一眼,视线凝在手腕的膏药贴上,却是没说。 


朱夏心虚,她实在心虚得紧。逃课不是事儿,逃课出去干的事儿才是大事。家里老幺的好处是难得父母责骂,可爷爷明显不是这么个性子,她也不能坦荡荡说清楚去干了些什么。 


可壮吾却没有追究的意思:“会泡咖啡么?” 


小孩儿怔在原地。吧台后净手的壮吾半天听不到动静,于是抬了眼。 


十七八岁的孩子抽条似的疯长,他们家孙女儿却还是瘦瘦小小的模样。他理解小子的苦衷,却不能不怨他给孩子选了条太黑灯瞎火的道。 


“过来吧,洗洗手,我教你泡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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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昧昧睁眼的时候已经皓月当空。 


朱夏揉着酸涩的眼左扭扭右扭扭活动僵硬的脖子,没忍住,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下午的时候太阳太好,她一个没注意就坠入了梦乡,梦到了好久好久以前,又或者是挺近挺近的昨日。 


时间流逝得太悄然无声,有些时候她总会在某个瞬间想起现在是多少多少年,早不是她记得的高三冬假。 


有些人成为了想成为的独当一面的大人,有些人还在日复一日的沏着咖啡。 


人生追求不同,人生道路不同。有些人拥有选择的权力,可有一些人义无反顾地担负责任走入深巷。 


家的意义是什么呢?退路,亦或是无可选择的单行道? 


说起来好久没看到杏了。 


是多少个月前了?掰指头也掰不清。 


无谓地胡思乱想着,朱夏半瘫在吧台一角,眼神朦胧地思考着是不是可以提前关店,独守店面的她这会儿对店里的营业时间有着充分的决定权。 


风铃声清脆的响打碎了齐藤咕噜咕噜的幻想泡泡。 


“晚上好。”小林扣着顶贝雷帽,色调稍冷的裙装衬人。或许是社会和职场的毒打太过狠厉,小林越来越有了正经歌手的样子。彻谈的下午仿若昨日,可爱香已经有好些时日断了在咖啡店猫着的打卡生活,壮吾也有段时间没日日守在吧台前,近些日子朱夏都是在地上波看到小林,事业可以说得上是蒸蒸日上了。 


朱夏懒洋洋抛出一个些微呲牙的笑:“晚好,等我一下哟。” 


热腾腾的饮品端了上来,爱香嗅着奶茶甜香,久违地眼珠直往上翻。 


太一如既往的自由了。 


朱夏咕叽咕叽咽着饮品,神态自若,惯犯嘴脸暴露无遗。嘻嘻闹闹,闲聊打趣一切如常。 


对话如常嘴里滋味如常,可时间悄然滚过残留下的水迹难以消除。 


平心而论,爱香觉得自己是有真心的把朱夏当作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她总会海绵挤水一样的偷空跑来,于是她连轴将原本定在晚上的工作赶完现在坐在了这里。 


“……朱夏。”小林斟酌着,轻而认真地念着对方的名字。 


半长直发的女孩儿抬头,眼神安静地看着她。 


闹腾时候闹腾,安静时候冷静,心思很细,很会读空气,能说出这么多大抵算是亲近的人了,可爱香又忽然间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真确确的认识她。 


如鲠在喉,难以接续。 


最后反而是朱夏接了腔,依旧是她熟悉的坏小孩神气:“怎么怎么?突然这么深情,好恶心的。” 


小林抿了抿嘴。作为歌手,控制声线稳定是她的基本功、必修课,可她这会儿却做不到学以致用。 


“朱夏其实,早就认识加奈子的吧。” 


她看着对面人儿的眼,心脏的跳动声无意识间撞到了耳侧。 


“高槻、加奈子。” 


齐藤却不看她,她低着眼,看到小林扣在桌面上的,隐忍得过于使劲而发白的指节。名字是人的符号,那双狐狸眼睛的主人面貌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往后一倒,窝进了椅背,嘴里平淡哼出个单音:“欸。”

 

是疑问?是反问?全都听不出。 


那时候聊的不是杏树吗? 


嘴唇翕动,心里想着的玩笑话终究没能吐出来。 


“是,对立的立场吗?” 


女孩儿字斟句酌地用力让人心疼。朱夏舔了舔唇,想了想,伸手,郑重地,轻轻柔柔又坚定不已地将好友攥得发白的指一根一根分开。垂下的发丝笼出一片阴翳,看不清神情,嘴里吐出的声儿依旧是温和的。她覆住好友微凉的手,极认真地一点一点握紧,仿佛想要传递些什么。 


“也许是吧。” 


指针倒拨几圈,时间回到几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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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的恋爱心事太好懂。 


齐藤朱夏啧啧嘴,给十几分钟前听到的故事下了定义。 


是的,她极为快速地就将这事儿归结进了恋爱一类,只凭借着那几近肉眼可见的粉红泡泡就可以断言。 


大抵上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无辜社会人不幸路遇流氓混子,幸得好心人出手相助得以脱险,帮忙动手赶人的女孩还长了一张帅脸。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阐述事实~” 


语调轻飘飘,调笑意味浓厚。 


调侃归调侃,八卦归八卦,有句话总是要问的:“所以あいきゃん就这么轻易的把心送给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 


对面的人果不其然急赤白脸的,酸掉牙般龇牙咧嘴咬牙切齿:“只是说有意思的人,那不,是个好人啊!什么什么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 


那不是,确实得是个好人,还是爱多管闲事的好人。不过话说回来,好人可不就爱多管闲事? 


只是这可是单恋啊喂,超惨的单恋啊喂。还是那种估计得上辈子拯救了地球,才能幸运到再遇到的情况。 


齐藤老师觉得自个儿看得真是好透彻。可嘴上实在不好过于打击,一碗水端平,恋爱咨询师齐藤老师举手提出疑问:“所以你们之后还有联系?” 


话音刚落朱夏便自知失言,嗯嗯啊啊出声飞快思索着怎么弥补。 


——这种愣头愣脑直男发言是谁教的啦!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儿,可小林点头了。 


瞪着眼的自己估计看起来超级好笑,从对面小林受用的脸就可以看出。呼噜着自己发顶的手僵了半秒,齐藤默默把洗点重练的心思揉成团抛进垃圾桶。 


人生多意外,生活多精彩。想套的话没套出来,不该知道的狗血三角雏形稍露。她老早注意到了那只尾随犯一般的大型金毛,眼瞧着金毛温驯无敌意,也就放任她去,用着痴汉的手法干着保姆的事儿:这厢小林下雨天忘了拿伞,店门口就恰到好处的倚着一把透明雨伞;那边不怀好意的乳臭未干小毛孩怪笑着不知讨论些啥,下一秒路过的洒水车能喷他们一头一脸。如影随形,像牛皮糖附在鞋底,最大限度降低自身存在感,最大可能保障小林的各种安全和便利。 


她和小林的相遇不是什么设计,她也没厉害到演戏成瘾忽悠大王,爷爷重病被扔回家的是她,磨着咖啡做着冒牌咖啡店员的是她,极道组织里和少组长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也是她。就好像那个小歌手是爱香,齐藤的好朋友是爱香,有着个大哥从而得以远离过着正常人生活的是爱香,被前组长的忠犬们捧在手心里怕伤着还怕被她得知自身存在的也是爱香。 


只是在某个时间点瞧到了毛线针勾出的繁复家纹,方知此小林就是彼小林,那么金毛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小林组前组长的得力干将,昔日恶犬今日金毛。 


朱夏在心底实名唾弃起了好友。她明明更想听听爱香有没有喜欢那只忠心金毛高槻,谁要知道白柴伊波又忽悠了哪家女孩子的欢心。 


而且,杏可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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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样的话她根本没办法寻个合适的态度面对高槻啦。 


倒不是说她自身的立场会因此受到影响,只是说挑拣出个合适的语气就够纠结的了。作为伊波组的走狗她理所应当敌视对立组别干将的高槻,但是作为齐藤小朋友而言,八卦朋友恋爱进展的坏心思咕噜咕噜往外溢。 


就如同现在的场面一般。高槻加奈子快被犹如实质的目光戳得发毛,浑身不自在。 


呃,难不成衣领穿得别进衣服里面了?还是说脸上沾了牙膏沫? 


大高个儿上身不动,单是转着眼珠子左瞟右瞟,偏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毛病出处。 


面前这小孩儿笑眼眯眯的模样分明若不是今早起床撞了脑袋,就是在琢磨着怎么把她给拆了,这会儿正磨牙吮血。 


有鬼,绝对有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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